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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苏玉莞早就知道，所以当面对的时候，虽还有些难过，却也不是不能接受，又说了几句，赵老夫人就让她们先离开了，也没有留饭，毕竟几个人都累的很了，在赵老夫人这边吃饭，难免要守些规矩，没有在自己屋中自在。
其实说到底，赵老夫人还是很疼孙女的，毕竟孙女都是娇客。
回到自己住的小院，张嬷嬷已经端了燕窝粥来，苏玉莞吃了几口吩咐道，“备一份礼送给五姨。”
“姑娘？”张嬷嬷满脸疑问看向苏玉莞。
苏玉莞解释道，“外祖母要我与五姨好好相处。”说完叹了口气，“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五姨并不喜欢我。”
张嬷嬷眼神闪了闪，“是，姑娘。”
苏玉莞微微垂眸，慢慢把一碗燕窝粥用完，才说道，“我倒是比较喜欢二姐姐和三姐姐，不知为何外祖母到要让我与五姨亲近，郑姐姐办的聚会，也不让五姨去。”说完就用帕子擦了擦嘴角，动手优雅，“张嬷嬷你知道为什么吗？”
张嬷嬷并没有马上开口，苏玉莞也不急，翠茵把东西收拾下去，又端了温水，苏玉莞双手捧着杯子喝了一口，张嬷嬷叹了口气说道，“姑娘，老奴有事禀报。”
苏玉莞抬眸看着张嬷嬷，她的眼睛很透彻，仿佛能看到人的心底一般，“除了徐嬷嬷，你们都下去吧。”
这次她连身边的大丫环都没有留下，红墨和紫苏行礼后就把人带了下去，徐嬷嬷坐在一边，并没有吭声。
“姑娘，夫人身子不好。”每次提到这点，张嬷嬷心中就揪着疼，“她想再找一个人照顾姑娘。”
“再找一个人照顾我？”苏玉莞早就知道母亲身子的事情，“莫非外祖母也知道？”
“是。”张嬷嬷说道。
“我知道了。”苏玉莞看向张嬷嬷，“你们都出去吧，我静一静。”
张嬷嬷和徐嬷嬷行礼后退了下去，并吩咐丫环在外面守着，等苏玉莞叫了再进去。
走在路上，徐嬷嬷忽然开口道，“夫人的意思是让赵晓当姑娘的练手石？”
张嬷嬷应了一声，她本就没有想过要瞒着徐嬷嬷，“若是姑娘能解决了赵晓，夫人说就可以放心了，若是没办法解决，那还是按照计划接了赵晓去苏府。”
徐嬷嬷眉头微微一皱，“老夫人同意了？”
“是。”张嬷嬷解释道，“因为夫人说，不管结果如何，都会接赵府的三个少爷去苏府。”
接哪三个，就要看赵老夫人的安排了，这算是一种补偿和利益的交换，先不说苏母是赵老夫人最疼的女儿，就是用一个庶女，去换三个儿孙的前程这点，也是稳赚不赔的。
徐嬷嬷点了下头，并没有再说什么，其实不管是赵老夫人还是苏母，真要想让这个赵晓做继夫人的话，都能安排的神不知鬼不觉的，她们都是沉得住气的人，怎么可能留下这么多痕迹，像是故意引着苏玉莞一步步去发现的。
“姑娘长大了。”张嬷嬷眼中带着些许欣慰，其实这段时日苏玉莞的话，像是无意说出，却能引起别人对赵晓的不满，“夫人若是知道，会放心不少。”
徐嬷嬷笑了笑，没有多言，她不像张嬷嬷一样，对苏夫人有那么深的感情，在她心中，苏玉莞的地位要比苏夫人重多了，她更多的是从苏玉莞这边考虑，就像是她问赵老夫人知道不知道，而不是苏夫人为何如此安排。
如果赵老夫人和苏夫人没有默契的话，她一定会去劝阻苏玉莞的，毕竟和赵家之间发生冲突，对苏玉莞一点好处都没有。
苏玉莞还没有想好到底要不要去见赵晓，赵晓第二日竟来找她了，还送了绣的荷包，那荷包是浅绿色的，上面一支莲花。
“五姨请坐。”苏玉莞让丫环上了茶水糕点后，笑道，“五姨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赵晓今日脸上多了几分笑容，“早就想与籽禄好好说说话了，莫非籽禄不欢迎？”
“怎么会。”苏玉莞笑道，“欢迎都来不及呢。”虽这么说，可是苏玉莞心中思量，怕是赵晓是为了二公子而来，此时的赵晓还太沉不住气了。
赵晓今日手里拿着一把美人图的团扇，手指不自觉的转着手柄，与苏玉莞谈起了诗词上的事情。
过了一会，赵晓才问道，“还不知籽禄竟有个远房堂哥呢。”
苏玉莞微微垂眸，“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后来问了嬷嬷才知道，这门亲戚与我家关系远得很，那日西湖上，我是第一次见到。”
“嗯？”赵晓抿了下唇，心中有些紧张，见苏玉莞并不在意的样子，微微松了口气，接着问道，“我听赵七说，他是与你们一路来的。”
“嗯。”苏玉莞一手撑着脸颊，一手捏着那荷包，带着几许漫不经心，“是他找来的，一路上都是七表哥招待。”
“这个王公子……瞧着倒是像读书人。”赵晓仿若不经意，“和郑家姑娘关系极好的样子。”
有些本事的读书人，是不愿意找个商家女做正妻的，像是怕苏玉莞误会，赵晓说道，“郑家姑娘性子很好，我与她倒是有些情面在。”
这话分开听并没什么不对，只是这么连在一起听，就像是郑家姑娘瞧上了王离景，托了赵晓来问一样，倒是把赵晓自己摘了出去。
若是苏玉莞真的是一个十来岁的姑娘，怕也会误会，毕竟她初次来江南，并不知道郑颖与赵晓关系如何，可那日在船上，两个人倒是有谈笑，再被赵晓这么一误导，倒是觉得她们关系极好。
“我听嬷嬷说，堂哥是继夫人所出，原配还留了个嫡长子，其父看重嫡长子，所以……并不受宠。”苏玉莞倒是没有说假话，只是把王离景的身份含糊了过去，“剩下的我就不清楚了。”
赵晓有些失望，又觉得有些心疼，王公子那般优秀，却因为父亲偏心……就像是她在家中一样。
“与郑家……”苏玉莞端着杯子，喝了一口蜜水，“七表哥曾邀请堂哥来赵府做客，可是堂哥拒绝了，没想到却去了郑家。”
苏玉莞先提了赵家又提了郑家，让赵晓一下子想到赵家与郑家一般是商户人家。
“没想到堂哥竟单独与郑家姑娘游湖。”苏玉莞撇了撇嘴，“若是在陇安是绝对不行的，孤男寡女的，莫非……也不知道郑家什么打算。”
莫非什么苏玉莞没说，倒是给人一种王离景是不是想与郑家姑娘结亲的错觉在里面，而真要比起来，赵家比郑家还要好些，那么既然王离景肯与郑家这个商人之家结亲，是不是也不介意与赵家呢？
赵晓果然眼睛一亮。
苏玉莞叹了口气，“也不知道郑颖到底邀着去做什么，堂哥也在郑家，那日不去打招呼也不好，毕竟是亲戚，只是又没见过几次面……”
赵晓抿了下唇，想到赵老夫人让自己在家中养身子，可是自己身子一点问题也没有。
别人这个年岁的时候，都会被带着出门认识人，毕竟快要结亲了，可是自己……根本没有人想着带她出门。
“其实郑家姑娘那日会邀不少人的。”赵晓笑着说道，“到时候籽禄可以多认识些人。”
苏玉莞叹了口气，“其实我在陇安的时候，就不爱出门，最怕就是与不熟悉的人说话了。”
赵晓端着水抿了一口，“圆儿和岚儿都在，她们有不少朋友的。”
苏玉莞笑笑，“可惜我都不认识。”
赵晓见苏玉莞的神色，像是提议道，“不若我陪着你去？”
“嗯？”苏玉莞看向赵晓，“五姨身子好了吗？”
赵晓轻笑道，“只是些小毛病。”
“那就好。”苏玉莞像是松了一口气，“外祖母很担心五姨的身体呢。”
“是我让母亲担忧了。”赵晓眉头轻蹙。
苏玉莞把糕点推到了赵晓面前，说道，“五姨尝尝吧。”顿了顿接着开口，“五姨是外祖母的女儿，外祖母自然会关心了。”
赵晓见苏玉莞根本不提叫她陪着去郑家的事情，伸手把团扇放到了桌子上，捏了一块糕点慢慢吃完，用帕子擦了擦嘴角说道，“味道很好，带着奶香呢。”
“嗯。”苏玉莞笑道，“翠茵手艺很好的。”
“郑家的……”赵晓忍不住又提了一下说道。
“五姨想去？”苏玉莞脸上带着几分惊讶，“可是二姐姐三姐姐说，五姨最不喜欢这样的聚会了。”
“我怕圆儿和岚儿到时候照顾不好籽禄，毕竟在杭州这个地方，籽禄并不认识人。”赵晓手指不自觉地捏了捏衣袖，“岚儿喜欢跟着郑家的姑娘，圆儿也有自己的圈子。”
“还是五姨想得周到。”苏玉莞笑道，“只是五姨这样关心我，我心中感动，可是五姨身子不适，大不了我也不去了，并无大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