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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自然是你与交好。”苏母捏了捏女儿的脸，“我刚刚不是说了吗？”
“不是，母亲我想知道她为什么要与我交好。”苏玉莞娇嗔道，“母亲欺负人。”
苏母轻笑出声，才解释道，“当然是想博得你的好感。”她的眼神锐利了起来，她不讨厌有心计的孩子，可是她讨厌别人利用自己的女儿，虽然女儿没有明说，可是苏母看得出，她刚刚是把刘薇当朋友的，“还记得你程伯母的话吗？”
“记得。”苏玉莞点了点头，很是乖巧的样子。
“大公子到了成亲的年龄，怕是王爷准备定李家的姑娘了。”苏母像小时候一样把女儿抱到怀里，柔声解释道，“二公子年岁也不小了，意思就是二公子也要定亲了，可是会定谁呢？年岁相当，家世要比李家差的，这些下来，刘府的三姑娘就合适了。”
“原来如此。”苏玉莞皱眉，“那为何刘夫人会想与我们家结亲呢？”
“大公子与二公子并不是一母同胞，王爷明显不待见二公子，更是把大公子当成继承人，时时带在身边，刘家聪明的很，若与二公子结亲了，不是就与大公子生分了吗？”苏母倒是能理解刘夫人的心情，可这浑水苏家不能掺和，若是自己女儿年岁再大点，苏母估计也要着急了，不过自己女儿今年才十岁，倒是不怕。
想到这里，苏母也皱了眉，还是要早早考虑女儿的事情好，再有几年，女儿就能定亲了，还有儿子……苏母觉得自己还有许多事情要忙，不过这些都是她心甘情愿的。
“如此说来，我倒是觉得刘家太过急躁了。”苏玉莞仔细思量后说道，“就算王爷不喜二公子，那也是他的嫡子，刘家这样做太过打脸了。”
“呵，你以为刘家想不到？”苏母当然也想到这些，“他们这是向大公子投诚呢。”
“二公子真的这么……”苏玉莞话没有说完，只是看向苏母。
苏母眉头微微蹙起，“二公子，我看不透。”其实这些年来，二公子的表现实在不堪大用，但是说不得也是二公子韬光养晦，毕竟他真去与大公子争风头，才是真的傻。
不过这些谦王爷会看不出来吗？还是说当局者迷，或者谦王爷故意为之……苏母看不透。
回到府中，苏玉莞换了一身七成新的常服，陪着苏母用了饭就回屋了，毕竟陆先生布置下来的功课，她还没有写。
等第二日去陆先生那儿的时候，陆先生接过苏玉莞写的东西，却没有马上看，而是问道，“可有什么疑问？”
因为陆先生不喜欢看书的时候太多人伺候，所以就算苏玉莞来此学习，紫苏等人也都是在外室的，外室根本听不清内室说的话，所以苏玉莞直接问道，“先生，你说二公子会怎么对刘府？”
陆先生没有想过苏玉莞会这么问，并没有马上回答，只是说道，“去抄经书吧。”
“是。”苏玉莞也没有强求答案，而是走到桌前，自己动手研磨，开始抄起了经书。
陆先生这才拿起苏玉莞写的功课看了起来，其实她并没有写太多，只是简单叙述了一下刘府的事情，着重写了刘夫人和刘家三姑娘的异常，最后加了一些自己的感觉在里面。
看完后，陆先生就说道，“过来。”
苏玉莞并没有马上停笔，而是写完最后一句，才把笔放好，到了陆先生身边，先给他倒了杯茶，才恭恭敬敬地站在那里。
“坐。”陆先生满意地点点头，等苏玉莞坐下后，说道，“以后做事也当如此，不急不躁。”
“是。”
“二公子不会怎么对刘府。”陆先生端着茶喝了一口，才回答了苏玉莞一来就问的问题。
苏玉莞皱了下眉，其实她只是隐约记得，二公子并没有成亲，起码在她出嫁前没有，可是刘府那样明晃晃下了二公子面子，他会无所作为吗？
陆先生见苏玉莞开始自己思索，就没再说话，反而悠闲地看着一本游记。
不对，二公子不是没作为，而是不能作为，二公子虽是谦王爷的儿子，可是手上没有任何权势，而刘府恰恰相反，刘老爷可是王爷身边得用的。
如果二公子没有能力，那么他自然不能把刘府怎么样，若是二公子有能力，那更不能把刘府怎么样，毕竟还有谦王爷在。
如此苏玉莞就明白了陆先生所说的，二公子不会对付刘府。
“那王爷呢？”苏玉莞问道。
“怕是不会再重用刘府了。”陆先生沉声说道，“只是刘老爷在王爷身边的地位已经到头了。”
苏玉莞猛地一惊，已经明白了陆先生的意思，这是刘府选择把宝压在了大公子身上，想想一个为了对自己表明忠臣得罪弟弟，最终还不得王爷重用的人，大公子心中定会放心，虽不会在表面上与王爷作对去提拔刘府中人，可是暗中定会重用。
应该说大公子必须重用刘府，刘府是大公子给其他人的一个表率，告诉别人，只要帮助他，就一定能得到回报。
刘府在冒险，刘老爷甚至在用自己的前途为子孙铺路，毕竟王爷年岁也不小了，刘老爷年岁也不小了，大公子和刘家的少爷们年岁都尚轻着。
“打头的人，如果成功了，得到的好处自然极多，可是失败了……”陆先生无法说刘府做的对或者不对，虽然刘府也算是世家，可根基并不深，而且又有苏父这样的人紧追其后，刘家的地位其实很尴尬，要不然刘家也不会铤而走险。
“要知道，苏府决不能如此。”陆先生提醒道，“苏府的势头正盛，可是根基太浅，如今正是求稳的时候。”谦王爷最少还有二十年活的，足够苏府再发展的稳妥些了。
“是。”苏玉莞应了下来。
“而你提到的连大家。”陆先生脸上带着些许讥讽，“你以为她的名气是怎么来的？楚王妃真的是她教出来的？”
“可是目的呢？”苏玉莞一下子就明白了陆先生的意思，就像是苏母也告诉过她，一件事若没有主家的推波助澜，根本不可能传播的那么快，一个教养嬷嬷如今有这个高的名气，那么肯定有谦王爷的安排。
不过为何如此？莫不是谦王爷太爱楚王妃，就算楚王妃死了，也这样善待她身边的人？可是这样对连大家……若是真的要善待一个教养嬷嬷，给她足够的银两，让亲人接着好好孝顺，休息不也是一种，为何要选这么一种？难道说谦王爷要再培养一个楚王妃？真是玩笑了。
陆先生犹豫了一下，才说道，“楚王妃，说是病死，但是……是去长平回来没多久就病死了，在此期间甚至没有人再见过她。”言下之意，就是楚王妃死的蹊跷。
苏玉莞猛地吓出了一身冷汗，看向陆先生，陆先生对着自己的学生缓缓点了一下头。
原来，谦王爷最大的目的是，不让人忘记楚王妃，怕是慢慢的会把楚王妃死的蹊跷这件事一点点让人察觉……难道是为了一个谋反的理由……怕是谦王爷也不想背负个乱臣贼子的名声，只要让人觉得，他出兵是一种忍无可忍……那么天下人就会对他容忍很多。
得民心者得天下，这句话不假。
不知为何，苏玉莞在害怕中竟有一些兴奋，她的脸一下红润了起来，眼睛水水的，咬着下唇，“师傅，我明白了……”
陆先生看着苏玉莞的样子，心中叹息，不愧是苏腾的女儿，要是一般大家闺秀猜出这些，定会吓白了脸，“以后每日上课多一个时辰。”
“是。”苏玉莞一口应了下来。
陆先生挥了挥手，“今日就先回去吧。”
苏玉莞回去后，狠狠喝了两杯蜜水才算真正平静下来，紫苏有些担忧地看了苏玉莞一眼，问道，“姑娘还要吗？”
“不需要了。”苏玉莞站起身，“我要写字。”
紫苏没再多问，只是去帮着苏玉莞铺纸研墨，苏玉莞犹豫了下，开始默写佛经，并开始反省自己刚刚的情绪，到底是沉不住气，明日还是主动去找陆先生说吧，怕是先生也对今日自己的表现失望了。
其实完全是苏玉莞想多了，毕竟苏玉莞如今才十岁，以前还都被苏母娇养着长大，这段时日她的表现已经令陆先生刮目相看了，有时候还可惜自己早没发现这么个良才坯子，白白被耽误了那么久，不过多亏还不算晚，苏玉莞就算要出嫁也要等到十六了，还有六年时间，足够陆先生把她教出来了。
自从那日后，陆先生在没有与苏玉莞说过外面的事情，每日去就是抄两个时辰的佛经，从刘府回来的第五日，刘薇就下了帖子要请苏玉莞过去吃茶，只不过被苏玉莞拒绝了，这也是苏母的意思，毕竟苏府没有与刘府结亲的意思在里面。
这个拒绝后，刘薇果然没再与苏玉莞联系，怕是刘夫人也知道了苏母的打算。
苏玉莞虽说是个沉得下性子的人，可是连着抄了十几日的佛经，到底有些急躁了，虽没有说但是字迹上要把以前的杂乱了不少，陆先生都看在眼底，却没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