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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苏母虽没有明说，但是苏玉莞也想明白了，“母亲，我在琴上并无多少天分，勉强学下去，也仅能得个不错罢了。”
苏玉莞沉思了一下，继续说道，“棋……”当初无数的日日夜夜，都是自己与自己下棋度过的，虽知自己棋艺不佳，却又不舍的放下。
“若是喜欢就接着学。”苏母见女儿犹豫不决，劝道。
苏玉莞摇了摇头，“无事的时候，我可以找几本棋谱看看，不用专门再学了。”
苏母点了点头，既然女儿做了决定，她就不会再多说，“想好给你外祖父和外祖母做什么东西了吗？”
“只是想着亲手缝制点东西，做什么还没有想呢。”苏玉莞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还想让母亲拿个主意呢。”
“不如给你外祖母做个抹额。”苏母开口道，“给你外祖父做双鞋子。”
“好。”苏玉莞一口应下来。
乖巧的女儿谁都喜欢，特别是如今女儿又懂事了不少，苏母现在巴不得把天底下最好的东西都放到女儿面前，“你外祖父啊，他早年因为一些事情，脚上受了伤，一般的鞋子穿的都不舒服。”
“母亲教我。”苏玉莞知道母亲说这个话的意思，笑着接口道。
“好。”苏母摸了摸女儿的头，“你大舅最是喜好风雅，你给他绣个扇套就好。”
“嗯。”苏玉莞一一应下，苏母只说了三个就不再说，“那大舅母不用吗？”
“不用的。”苏母提到嫂子，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再让府里的绣娘多绣些荷包，到时候你好送人。”
“是。”
苏母摸了摸女儿的头，“明日开始，你就跟着张嬷嬷，让她先给你讲讲府里的事情，去江南时候，送给赵家的礼就让你来准备了。”
“母亲……我……”苏玉莞知道这送礼不比别的，送不好可是要结仇的，赵家是母亲的娘家，她一时还真不敢去弄。
“有我在呢。”苏母笑着说道，“不用怕。”
苏玉莞眼睛一红，点点头，“我会好好学的。”抬头看了眼母亲，见她满脸笑意，眼底却露出几分疲惫。
在上辈子的时候，苏玉莞就很懂事，只是不会看人的神色，而苏母心疼女儿，和女儿在一起就算再累，也不会说出来，所以苏玉莞常常缠着母亲，如今的苏玉莞已经学会了自己去看，“母亲，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吧。”
苏母愣了一下，只是自己确实有些累了，就点了点头，“我让张嬷嬷送你回去。”
“不用了，有紫苏呢。”苏玉莞从榻上下来，给母亲掖了掖被子，“让张嬷嬷照顾母亲就好，我已经长大了。”
苏母没再勉强，等苏玉莞出去后，张嬷嬷就端了燕窝粥来，陈大夫交代过，苏母一次饭不能吃多，却可以多吃几次。
用了小半碗，苏母就吃不下了，虽带着些倦容，神色却极好，张嬷嬷收拾了东西，笑道，“夫人可以放心了，姑娘如今越发知事了。”
“嗯。”提到女儿苏母也是满心欢喜，“你一会把我收的那盒宝石找出来，给玉儿送你，她给母亲做抹额的时候正好能用。”
“是。”张嬷嬷端了杯温水给苏母，看着她喝下去后，说道，“夫人，床已经铺好了，不如去休息会？”
“嗯。”苏母站起身，忽然问道，“你说，我以前那样护着玉儿，是不是耽误了她？”
“夫人怎么会这么认为？”张嬷嬷年岁已经大了，苏母甚至安排了个小丫环跟在她身边伺候，只是苏母是张嬷嬷照看大的，张嬷嬷放心不下，还跟在身边罢了，紫柳蹲下身子帮着苏母换上睡鞋，又给张嬷嬷端了红枣茶。
苏母半靠在床上，张嬷嬷看见了皱了皱眉头，放下手中的茶走过去，拿了加棉的外衣披在苏母身上，“夫人做的事情都是为了姑娘。”
“是啊。”苏母抿唇笑了下，“我休息一个时辰。”
“夫人尽管休息，我去给姑娘送东西。”张嬷嬷虽比苏母年岁大，但是身子骨比苏母强太多。
看着苏母重新躺下，张嬷嬷才放心的离开，苏母闭着眼睛，想到今天女儿说的话，自己以前竟没有注意到，玉儿那样好强，怕是玉儿自己也不知道吧。
多亏发现的早，还来得及，以前为玉儿的打算，怕是有很多不适合了，再等等，看看女儿去赵家后的作为……
苏玉莞回屋后，就让紫苏翻了《汉书》出来，苏父是个武将，平生最是欣赏那些学问好的人，家里富裕后，更是买了不少书放在家中，当初有大儿子的时候，苏父根本没有想过让大儿子和他一样，反而想让大儿子走科举，去书院，为了还取了个文质彬彬的名字，苏玉秦。
可惜的是，苏玉秦虽会读书，可是对此兴趣并不大，反而从小舞刀弄枪很有天分，苏父打了几次都没打过来。
倒是苏母看的开，把苏父劝了下来，让苏玉秦学武看兵书，甚至让苏父把他带上了战场。
与苏玉秦相反的是苏玉莞，苏玉莞不仅长得像苏母，性子也像，喜静不说，在读书上天分极高，琴棋书画都能学的进去，苏父几次都恨不得苏玉莞能是个男孩，到时候去参加科举让苏家也出个状元，使得苏母和苏玉秦哭笑不得。
苏父极其疼爱苏玉莞，发现女儿喜欢看书，就搜罗了许多书回来，为此还去请教了一直看他不顺眼的大儒，只要人家说好的，他花再多的银子都要弄回来，只是因为这个，还被人耍了许多次。
刚翻了几页，苏玉莞就想到要给外祖母做抹额的事情，针线的活计她是会的，只是做的极慢，放下手中的书，苏玉莞开口道，“紫苏，拿些缎子来。”
“姑娘要做什么？”紫苏放下手中的篮子，问道。
“给外祖母做个抹额，还有舅舅做个扇套。”苏玉莞笑道，“颜色不要太艳了。”
“是。”紫苏会问那一句，也是为了去选适合的布料，此时得了话，就笑道，“奴婢多拿些过来，让姑娘选。”
“嗯。”苏玉莞坐的罗汉床上有个矮几，几上放着平时苏玉莞常看的书，“拿笔墨来。”
“是。”几个小丫环动作利索的把笔墨备好，甚至连纸都给苏玉莞铺好了。
苏玉莞本想画几个花样，只是还没动笔，张嬷嬷就来了，她不仅带来了一盒子宝石，还带了鞋的样子，不仅有鞋子的大小胖瘦，连鞋子里面哪里应该高哪里应该低一些都写得清清楚楚。
从那鞋样子就可以看出，画这个图人的用心。
“辛苦张嬷嬷了。”苏玉莞让人把东西都放在矮几上，问道，“母亲休息了吗？”
“夫人已经休息了。”张嬷嬷满脸慈爱，要知道苏玉莞也是张嬷嬷看着长大的。
紫苏此时抱着一个小篮子过来，先给苏玉莞行礼后，说道，“姑娘，我把合适的布料都剪了些来。”
“正好。”苏玉莞招了招手让紫苏把篮子放在桌子上，“张嬷嬷帮我选选，外祖母会更喜欢哪个颜色。”
“是。”张嬷嬷这才走了过来，“其实只要是姑娘做的，老夫人都会喜欢的。”
“总要合她心意的好。”苏玉莞看着篮子里的料子，开始仔细挑选了起来。
张嬷嬷看着苏玉莞的样子，心中多了几分安慰，其实她是不太赞同夫人的主意，就算是有血缘关系，可是哪里比的上亲生母亲，赵家的庶女……
若是以前的姑娘，给人送礼大多都是夫人准备好，姑娘送去，或者直接选了自己喜欢的送，而不像现在这样会考虑到送什么合适，送什么会让人喜欢。
只是到底是什么让姑娘变化这么大？莫非是谁说了什么给姑娘听到了？想到此处，张嬷嬷眉头就皱了一下。
苏玉莞并不知道张嬷嬷的想法，拿了一块紫檀色的料子，思索了一下又放下了，“对了，张嬷嬷母亲身子怎么样了？”
“夫人还好。”张嬷嬷是知道真相的，只是苏母不让说，她就不会开口。
苏玉莞抿了下唇，“不要让母亲太辛苦了，前段时日我病了，怕是又把母亲累住了。”
张嬷嬷闻言，只觉得十分偎贴，莫不是姑娘觉得夫人身子不好，所以变得懂事了？这么一想，张嬷嬷又心疼起姑娘现在这个样子，不过这样也好，姑娘总是要当家做主的。
“姑娘想起来那日是怎么落水的了吗？”张嬷嬷的话有些小心翼翼的，要知道苏玉莞前段时日发热正是因为落水，只是怎么查都像是个意外，本想等苏玉莞好了再问，谁知道苏玉莞病虽好了，情绪却不太对，使得苏母也不敢再问了，只能把苏府的人都重新查了一遍，这一查还真查出了点问题。
张嬷嬷这么一问，苏玉莞倒是愣住了，上辈子也发生过这件事……自己落水的原因，“嬷嬷，我看见有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