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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世因和半夏很快来到了程府的后门处，并小心地避过一众耳目后悄悄潜进了程府书房。
书房内，兵部尚书程伯良正在和小女儿程月晓谈话。
“爹，怎么就您自己回来了？大姐呢？”
“我根本就没见到她。”
“为什么？太子没让您见？不是告诉您让您以母亲病重思念女儿为由了吗？”
“太子连让我开口的机会都没给。”
“怎么说？朝局已是如此紧张了么？”
“恐怕是。严丞相和魏大将军直言问起说有人看到昨天疑似二皇子入宫了，太子都以一句‘看错了’直接给一口封死再不让人提了。包括昨天城门楼外一战以及城外的齐天道观一夜被夷为平地，太子都直接以是他的授意为理由给盖了过去，根本就不允许朝中众臣讨论更别说派人去彻查详情了。”
“太子到底是在掩盖什么？他还能掩盖什么？昨天二皇子带人闯进了皇宫那么明显的事情，他真以为自己能堵住这天下悠悠众口？”
“由此可见这位太子可比先皇的手腕要强多了，他今日在大殿之上就是明目张胆地在掩盖，可是吾等众臣，包括严丞相和魏大将军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演戏却是一点招都没有。皇位之争本就不新鲜，从前几日听到二皇子病愈的消息后大家就都知道，恐怕我们很快就会到被迫站队的选择时刻了。可这位太子出手太狠了，人家根本就没有给我们选择的机会，人家直接给事情压下了。我们还没窥到丁点争位的端倪，人家直接把事情摆平了。”
“包括您，他也没透露分毫吗？我们程家可是跟他打断了骨头连着筋啊。”
“你也知道，你大姐说起来是后宫的太子妃，但却不得宠。这么些年又膝下无出，多少人在背后戏说我这‘未来国丈’的地位却是还不及一个没有实权的礼部尚书啊。”
“爹，你怎么总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他礼部尚书再得意，我大姐再不得宠，待到太子登基，还不是只能我大姐做正宫的皇后娘娘！”
“如果一切像你说的这么顺利就好了，就怕……唉，本想这次找机会见一见你大姐，就算不能接回程家来，只在她那里见一面也好。通知她小心一点，把脾气收敛着点，等到大局定了，做稳了皇后之位再说别的。这倒好，我连人都没见着就回来了。”
“爹，你看要不要我明天再去见一趟大姐？直接从后宫探亲的侧门那里进去，不惊动太子的话，是不是能容易一些？”
程伯良没有立时回答。外面的消息都被太子压下了，现在能得到内部消息的渠道也只剩下离太子最近的太子妃那里了。为了在这场不起硝烟的皇位之争中护下整个程家，了解事情的进展情况就是必须的。只是，现在太子与二皇子同在后宫的极度危险情况，他这小女儿会不会进去了就无法再出来了？
“你……”程伯良刚开个头，就听得头顶之处传来了另一个声音。
“如果你想再搭进去一个女儿的话，你尽管让她去。”
程伯良和程月晓听得第三个声音，不约而同抬头看上去，只见关世因一身黑衣装扮正从屋顶处飘身下落。
坐于书桌后的程伯良立时一把抓过桌上的毛笔就当作暗器射了出去，“什么人！”
“救你的人！”关世因五指张开，射过来的毛笔一应入手，他翻个手腕，“唰”一下就又射了回去。
目标却不是正挥拳攻过来的程伯良，而是悄然转身向着门口跑去的程月晓。
他闪身避过攻势的同时，程月晓也被钉在脚前的毛笔给吓停了去势。
关世因飘然落地，程伯良转个身子又攻过来一腿。关世因没有躲，也没有出手还击，而是看着程伯良的眼睛吐出了三个字，“关清怀。”
兵部尚书程伯良，十多年前纪家谋反之时他还只是兵部侍郎，虽也曾进入过当时被先皇斩杀的黑名单，但胜在他及时改变立场又有关清怀以用人之由向先皇担保，这位程侍郎才得以保命，然后一路升到了尚书的位置。
关清怀对于程家来说，绝对称得上是救命恩人。
程伯良的腿停在距离关世因不到半尺的距离处，“你是关清怀的什么人？”
关世因从怀里取出了一封书信递了过去，“外孙。”
外孙？据他所知，关清怀不是只有一个外孙女吗？程伯良一时并没参透关世因本是男儿身的事实，但单凭“关清怀”一词就值得他先停手再说。知道当年关清怀救了他程家的人，除了自己，也就关清怀本人了。而眼前这年轻人上来就一语道破，那就只能说明是关清怀亲自告知的。事情不会假了，那么，这信里会说些什么呢？
程伯良收腿接信，打开来，面色就是一变。
“二皇子竟被太子关进了天牢？”
关世因自己找了地方坐下，才坐下，一盏茶碗递到了近前。
抬头，程月晓笑魇如花，“公子请——”
那边，程伯良已经将信的内容看毕，他转身走回书桌后重新坐下，面色沉重地问道，“关老如何会知道？”那信里将二皇子和太子对阵的经过写得一清二楚，甚至包括二皇子失败后被关的具体位置以及沿途守卫如何分布如何换班。这等细致的程度，一看就知道不是作假，反而更像是亲眼见到的。那么，一个早就在朝中销声匿迹的人如何会知道？
因为当时，关清怀本就在现场。他本想趁乱直接做掉太子以挽救失足的儿子，没想到却误打误撞地刚好看见了所有事情的经过。这是真实原因，但关世因不会告诉程伯良。有时候适当地保持一下神秘会给人一种信服的强大感。
所以，关世因只高深莫测地来了一句，“我外公在宫内一直留有眼线而已。”
在两大势力直接对上形同洗牌的争斗中，还能有不被牵连的眼线遗留下来，这是何等的部署功力！
程伯良当下就坐直了身子，“关老让你来找我，是想让我营救二皇子？”
关世因不置可否，“怎么，你不愿意？”
“不，当年关老救我程氏全家的时候，我程伯良曾发过誓，此后这条命就是关老的。只要关老有吩咐，那么无论何时我程氏一门都万死不辞。只是……”程伯良说到一半不说了。
关世因明白，“你怕即使你出了手，也是势单力薄，最后不过是于事无补？”
“是。按着关老交代的暗中摸进天牢并不难，难的是如何带一个活人出来。就凭太子能在与二皇子对阵时不声不响就反扑成功的实力，你觉得我们就算救了人出了天牢，我们还能冲破重重的禁卫包围逃出皇宫吗？”
“所以，我并没说让你救人不是？”
程伯良愣了，“那你的来意是？”
“找程尚书打听一个人的下落。”
“谁？”
“纪平石。”
程伯良“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他不是十年前就死了吗？”
“他没死，还暗中帮着太子巩固了十年的暗中势力。”
“你确定？”
“昨晚，他从我眼皮子底下逃走的，我绝对不会看错。”
“你怀疑他来了我这里？我以项上人头保证，他没来……啊不对，我猜到他去哪里了！月晓，你现在马上进宫，无论如何也要见上太子妃一面。”
“是。”程月晓扭头就向门外走。
关世因站起来就跟上去，“带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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