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茶未冷

康素爱罗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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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延云这话一出口,萧渐漓尚未说什么,弄影却先啊呀了一声。

    她没想到这毕延云半路杀出来,竟是要跟她抢镇魂令的,这未免大大不好。

    “其实你才是想造反的吧。”萧渐漓突然也冷笑了起来。

    每个人都想拥有镇魂令中蕴藏的魔力,就好比没藏讹庞以为能让自己掌控政权,鄢弄影这个傻姑娘以为能让自己变成天下第一,毕延云自然是自然以为能让自己篡位当上皇帝。

    “你什么时候把完整的镇魂令给我,我就解了楠音身上的毒,你不在乎楠音日日夜夜受三尸噬身之苦,我自然更不在乎。”毕延云眼里露出一丝冷酷的笑。

    楠音在他眼里,早已不是妻子。

    毕延云转过头去,看着楠音“走吧,毕夫人,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呢。”他慢条斯理的将这句话说完,然后便猛地拎起楠音,翻身上马,向南疾驰而去了。

    弄影一脸愕然,站在原地,望着二人远去的背影,好半晌方回过了神来,扭头便对萧渐漓道“萧公子,你怎么就这样让谢姑娘跟那个坏人走了呢?”

    “他是她丈夫,我没有资格阻拦。”萧渐漓语调似乎又回复了平静。

    “那种人还能算她丈夫么?”弄影忿忿道“我知道萧公子是有顾虑的,我却没有,你夜狮借我,我有办法把谢姑娘截回来。”弄影说罢,就朝夜狮奔去。

    “回来!”萧渐漓伸手握住了弄影的手腕,低声道“你难道不明白么,你带了楠音回来,依然解不了她身上的毒,还是要送回毕府去的。”

    “我是不明白,”鄢弄影挣开萧渐漓的掌控,面上兀自写满恨意“我要是你,我就把毕延云捉起来。拿火钳子烫他脚心,看他给不给谢姑娘解毒!”

    “这不是君子所为,我若这样做,与他何异。”萧渐漓淡淡道。

    鄢弄影一脸诧异。不想此时萧渐漓竟还要做君子,依旧不平道“谢姑娘这般对你,这份情义,就算做次小人,那又如何。”

    萧渐漓苦笑一下,她行事毫无标准可言,自然不会在意这些。

    “走吧,”萧渐漓边说,边去携她的手,“我们先回去。”

    弄影却急忙身子一侧。避开萧渐漓伸过来的手,正色道“正是,在下正想与萧公子借些银两买一匹马。”

    “夜狮都回来了,还要买马做什么?”萧渐漓说完这话,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鄢弄影那张清丽动人的面上。带着几分熟悉又陌生的神色。

    “夜狮是萧公子的,我却不想走着回庄子,还劳烦公子在估些盘缠与在下,待在下回了庄子,自当遣人一并偿还。”弄影一本正经的说道。

    “弄影,你这是要做什么?”萧渐漓伸手扶住弄影双肩,眼底露出几分慌张。

    弄影急忙退开。皱眉道“萧公子,你也听那坏人说了,竟以为我与公子,”她卡了一下,接着道“竟、竟说什么什么新相好,想我与公子不过恰巧顺路同行而已。若再共乘一骑,惹他人误会,与你我都不好。”

    萧渐漓双眼牢牢注视这弄影,但见她神色严肃,并不像是玩笑。

    他心中微凉。方想起自楠音出现后,她便是这般神色,那时自己一颗心尽悉在楠音身上,且担心自己父亲,后又遇毕延云,一翻折腾下来,竟没有在意这一点。

    这小姑娘,难道生气了么。

    “什么叫误会,你明明知道我是一心一意要娶你的,难道你还想不嫁我不成?”萧渐漓放软了语气,低声哄道。

    “呵呵在下知道娶嫁这些话对于萧公子来说不过是惯常说的玩笑话,只是在下一介花农,是受不了这些的,这种玩笑,公子以后还是莫跟在下开的好。”弄影边说边袖子一拂,朝萧渐漓作了一辑。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在娶嫁二字上说过笑,我怎么样对你的,你难道不知道么,我若只是说笑而已,我需要这样么。”萧渐漓又急又怒,他今日遭遇事情颇多,心中略燥,只是弄影终究是在他身边的,她微微一笑,那再多的烦恼也不过如此,却不想此刻弄影竟是这样态度。

    弄影却别过脸去,不去看萧渐漓的双眼。

    过了好半晌,方听见她带着几分犹豫之色,张口问道“萧公子,方才那个人的话,是真的么?”

    萧渐漓双手微凉。

    “萧公子一直都在找楠音姑娘的影子,是不是,还有那些青楼的姑娘,”弄影虽不晓得毕延云后半截话是什么意思,却也知道不是好话,不愿意复述,她停了一下,终还是问道“他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是不是。”

    她知道萧渐漓为何对她这般好了。他有多爱楠音,就会对她多好。

    她今日见楠音这般寻来,方知他二人相爱有多深。他二人看彼此的眼神,仿若这天地间再无他物,只有彼此。

    她因为某个地方有几分似当年的楠音,于是被用来填补空白了,填补楠音离去之后的空白。

    萧渐漓面色铁青,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无一语,对方樽,安排肠断到黄昏’,萧公子果然作得一手好词呀。”弄影嫣然一笑。

    那时应该是她第一次遇见萧渐漓罢,哦,不对,应该是遇而不见,只是那时若知道这萧公子与楠音姑娘爱得这般苦,自己该不会去拿那句词恶作剧罢。

    不晓得以后会不会也有某个男子为她作一首这样的词呢。

    该死的!萧渐漓心中怒吼一声,却不晓得该骂谁。

    自己到底是哪里做得不对,怎么毕延云一句话,就能轻易毁掉他几乎是拿性命换来的这一份依恋。

    他还清楚的记得她在岷江船头唱板栗花开时的模样,也记得她今早红着脸将手递与自己时的模样。

    那种混交织了少女特有的天真与羞涩的模样,是那样难以抗拒的诱惑着他。

    怎么突然就变得这般疏远迷离了起来呢。

    今早客栈里他为她斟的那碗茶,此刻应该还没有凉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