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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琅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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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桃坐在医院走廊边上的等候区里,屁股在凳子上挪来挪去,像是被针扎了似的一刻不停。贺子麟本来在没心没肺地玩手机,结果被路过的护士给臭骂了一顿——医院里仪器众多,手机的信号很容易会对那些重要的医疗器械造成影响。此时少年见身旁的同班女生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仿佛找到了一项新的娱乐,索性翘着脚专心观察起柳桃那小仓鼠一般鬼鬼祟祟的举动。

    阮眠眠完成了奥林匹克数学竞赛的试卷后,在集合的路上就消失了那么一会儿,回来的时候样子就不太对劲了。

    一中的带队老师应付这种情况也是有经验的。在g市一中,学生考试都是分成20-30人左右,考场环境就是平时上课的小教室,规格参照高考的话也是不差的。但实验中学这边,偏偏每逢各项竞赛,就安排那种像香港的某些中学进行会考时会用到的、体育馆一样的超大考场,一次性将所有的参赛者集中到一起。

    当初很多寄予厚望的一中小崽子也是因为适应不了实验中学那个宽阔的赛场里众多参赛者一起答题的高压氛围,结果题没有做几道,就紧张得晕倒了。这种情况也被一中的数学科组阴谋论地归咎于“阴险的实验中学的有意安排”,不知道多少次私底下腹诽这对手中学的恶意安排,并且对实验中学的参赛者们在赛前有没有占着地理便利、悄悄地进行特训抱有揣测。

    虽然阮眠眠平时那副总是淡定到让人牙疼的样子,看起来实在不像是会被这种比赛的压力吓倒的家伙,但是g市一中的数学老师们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说不定人家就是有“赛后综合症”呢?把连路都走不好的阮眠眠临时送到实验中学的校医室后,敌校的校医居然在这种时间请假回家生孩子什么的……再次把这所小资本主义中学鄙视了一番,老师们当机立断,把阮眠眠送到附近的医院来了。

    柳桃挪着挪着,终于整个屁股离开了凳子。会诊室的门半敞着,因为阮眠眠被老师们先入为主地判定为“压力过大身体不适”,而少女实际上也没有表现得很严重,他们到了医院后还乖乖地挂了号排了半个小时的队。期间柳桃不断地试图通过讲各种笑话八卦以及趣闻来活跃气氛,但捧场都只有贺子麟,阮眠眠面色一片沉静如水,眼眸无神地望着地板,柳同学也不知道她的这个室友在想些什么。直到被护士叫到号,身形高挑如少年的短发女生才茫然地站起来,动作僵硬地往会诊室走,中途还差点被路人绊倒,柳桃才发现,也许阮眠眠的情况比他们想的都要严重。

    光想无益。柳桃三两步挪到会诊室半掩着的门边,上身趴在半透明的毛玻璃上,眼睛不住地透过门缝往里瞄,同时伸长脖子,看看能不能接收到室内的片言只语。贺子麟在她身后嘻嘻笑,这大男孩不像女孩子那么敏感纤细,潜意识觉得没什么大事,倒是一点紧张感都没有。结果会诊室的门一点面子都不给,在柳桃稍稍忘我地挨上去的时候,门轴义无反顾地一扭,门扇往后退去,柳桃瞬间失去平衡,眼见着就要整个身体狗啃泥一般扑到会诊室里去!

    “噗”。

    一条手臂拦在了柳桃腰间。少女感觉到自己的内脏在刹那间的悬挂感和失重感中得救了,一具温热的身躯微微贴着她的后背,然后腰间的手臂一用力,柳桃倾斜的身体立刻被轻盈地扶正,纳入了一个足够安全的怀抱里,那轻巧的力度仿佛柳桃不是一个体重接近五十公斤的妹纸,而是一根不慎折倒的火柴棒似的。

    好奇心旺盛、少女情怀往往被八卦天性掩盖了的柳桃少女,这个时候脑子里的小剧场不断地被各种狗血少女漫的“女主角摔倒——男主角帅气救场”的玫瑰花飘飘飘画面给刷了屏。她一扭头,瞬间脑内小剧场被滚滚翻卷的浪花席卷而过,血槽清空,此刻无论多么华丽的百花团簇背景都无法形容她的心情——这他妈不科学啊!!为什么这里会有一只野生的帅哥!!这帅得也太没有天理了吧我的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加强版钛合金狗眼啊啊啊!!!

    轻松把柳桃接住的男人有着一双蔚蓝色的眼睛,此刻这双眼睛不顾少女内心那根颤巍巍的小血槽逆向破表化成黑洞不断地吸纳着少女的呐喊的情况,只专注地望向她,就在柳桃快要因为尽在眼前的“美色”而憋气憋到缺氧之前,男人开口了,微微低沉的声音再次把稍微带着些声控属性的柳桃击沉:“阮眠眠是在里面吗?”

    “嗯……”柳桃无意识地点头,从脸到脖子都红得可以。脑内小剧场一整群穿着粉红色蕾丝泡泡裙草泥马奔腾而过,每一只脸上都洋溢着幸福到涕泗横流的傻逼表情。

    在看见柳桃傻乎乎的反应后,男人本来平静的表情突然一变,一抹轻浅到极致的浅笑浮现在那比天空的蓝、大海的蓝还要辽阔的眼眸里。柳桃脑海里的那片粉红泡泡裙草泥马已经集体“yooooooooo~”地一只接一只跳崖去了,心灵的深渊中久久地回荡着那潇洒的回音,少女心瞬间阵亡的柳桃完全失去了她作为“八卦女王”的优秀的观察力,因此并没有注意到对方隐藏在那浅笑背后的恶劣的戏谑。

    呆呆地目送着男人走进会诊室,然后被一扇门给关在走廊外的柳桃,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

    “咦……刚才那个帅哥找阮眠眠干嘛?”

    跟着男人一起过来但一直被柳桃当作背景的带队老师、人称笑面虎的4班班主任笑眯眯:“那是阮同学的爸爸,来接她的。”

    “哦……”柳桃理解地点头,然后僵住,“啊?!!!!!!”

    某少女的初恋历经45秒,就被残酷的现实给啃碎成了渣渣。

    会诊室内,阮眠眠规规矩矩地坐得笔直,认真地望着医生——身旁的墙壁,好像那里面画着幅藏宝图似的。

    “咳咳。”会诊的医生大概也没有遇到过这种一上来就态度端正、但行为异常的病人——毕竟他不是精神科的,“我在这边呢,这边呢。”

    阮眠眠听声辨位,很快找准了医生的位置,坐正后一丝不苟地调整好笔直的坐姿,只是目光悠远,焦点不是放在医生身上,而是延展到无限远的地方,似乎在说“看,你身后有守护天使”一样,让医生一阵发毛。

    “你的眼睛……有什么不适吗?”人家医生毕竟是专业的,一上来就发现了问题的核心。阮眠眠摇了摇头,如实回答:“没有不舒服,就是突然看不见了。”

    ——喂!这很严重好吗?别用这种“今天我们吃醋溜土豆丝哦”的家常的语气来回答啊!

    医生先生严重觉得这个女高中生是不是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跑来调戏自己。专业素质和觉悟比较高的他总算没有当场把病人移交精神科,而是拿起小电筒,语气习惯性带了些安抚:“我要检查一下你的眼睛,别紧张哦,尽量不要眨眼哈。”

    说着,医生先生掀了一下阮眠眠左右眼的眼皮,又扯了一下她下眼睑附近的肌肉,小电筒照着,认真地观察起少女的眼球和眼眶,看看有没有什么病变的症状。在灯光接触到阮眠眠的眼球的一瞬间,医生就觉得有问题了,因为正常人的瞳孔对光线是有即时反应的,而这女孩的瞳孔却完全不会收缩,看来真的像她自己所说的,看不见了。

    “没有病变的症状,初步检查,眼睛没有外伤……是什么时候开始看不见的?头部有受过撞击吗?”医生询问。视觉上出了问题,如果不是眼睛有外伤或者眼球病变的话,脑部受伤压迫或者损害视神经的情况也很常见。医生已经做好了让眼前这个病人进行更加深层的检查的准备了。内伤的问题最好还是用仪器检测比较准确。

    阮眠眠隐约有些猜想。她在alo的世界里,作为意识体存在的虚拟角色的眼睛受了那样的重伤导致失明。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机制是怎样的,但回到了现实,眼睛依旧看不到的话,那肯定和身体上的伤害没有关系——那可能是更虚无缥缈的伤害,有可能是心理上的、精神上的、甚至是灵魂上的。

    这种猜测让阮眠眠很不爽。 童年的种种缺陷让少女的人格与她的长辈相差甚远。与轻易地接受一切“异常”,或者说本身就是“异常”的制造者的长辈们不同,阮眠眠是个极其注重逻辑、十分维护一切“规则”的人。即使已经经历了那么多非自然的情况,但少女本质上还是那个固执己见的无神论者,一下子扯到了“灵魂”那种层面,似乎又是一个她没有办法想明白的问题……对于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阮眠眠的感觉就如同一道数学题用正确的方法解到一半、却死活得不出答案一样难受。

    “身体最近没有受过伤。”阮眠眠回答完,就听到会诊室的门被轻轻关上的声音。失去视觉的现在,少女开始渐渐依赖起听觉,周围任何细碎的声音都跟从前不一样,全部都清晰而富含事物的逻辑。这种弥补让她稍微安心了一点。随后,她就听到一个脚步声在她身后停了下来,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略微有些陌生的触感搭在她的肩上,让现在极度缺乏安全感的阮眠眠下意识地一缩。

    “……医生,我女儿还好吧?”阮诞顿了一下,把扶在阮眠眠肩膀上的手臂收了回来,改为轻轻地顺了顺女孩凌乱的短发。男人修长白皙的手指缓慢地穿梭在那微微偏干燥的黑发里,然后一根一根地把少女缠在一起的发丝解开,那过程缓慢又富有韵律,仿佛在他手下的不是一个普通女孩乱糟糟的短发,而是一架优雅的三角钢琴黑白相间的琴键。

    医生本人对突然出现的这位病人家属倒是一点好感都没有……对方虽然在礼貌地询问,但一脸“敢说有事就立刻让你血溅当场哟”的可怕气场让他压力很大啊!无辜中枪的医生同志为了撑场子,硬是挤出一个笑容:“她的眼睛看不见了,对光没有反应,我建议去拍个片,看看是不是脑部损伤或者视神经出了什么问题。”

    “我身体没有问题。”阮眠眠又重复了一遍,然后低着头,手指灵活地把玩着自己胸前垂挂着指环,语气有些倔强。

    阮诞蔚蓝的眼眸望向医生,被窗外的阳光映衬后,转变成透着明泽的天蓝。同为男性却被对方惊艳了一下的医生同志尴尬地别开眼睛,说出来的话还是比较有良心的:“小朋友,还是检查一下好,说不定是在你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时候出现了什么病变呢?出现问题要及早治疗,好好休息,不然拖到后期严重起来就难处理了呀。”

    “嗯,谢谢医生,那我先带她回去休息了。”阮诞说完,索性把阮眠眠整个背了起来,在哑口无言的医生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飞快地从医院消失了。

    门外的柳桃和贺子麟同样看着男人两分钟拐走了阮眠眠,傻愣愣地望着阮诞背着少女渐渐消失的背影,久久沉默。

    长长的街道人来人往。在现代的大都市里,人与人的关系被消费主义的社会浪潮割裂得支离破碎,即使是男人背着高中生少女在街道上行走的模样,也能吸引路人的注意力。阮眠眠脸埋在父亲的脊背里,不一会儿,阮诞感觉到,自己的肩膀的衣衫有被濡湿的触感。

    “……乖。”发尾微卷的男人面色沉静地望着人来人往的街道远方,脚步放得越发的慢。

    忽而阮诞感觉到肩上一疼,扭头一看,原来是阮眠眠一口把他的衣服连肩膀肉给咬住了。少女啃了一会,然后好像解气了似的,渐渐哽咽的声音低了下去,细细碎碎的呢喃逸出。

    “我会坚持的……我会坚持的……我会坚持的……”

    少女模模糊糊地反反复复念叨着这句话。阮诞能够从她木讷的嗓音里,听到一个坚韧的精神,逐渐破碎的回音。

    作者有话要说:放阮诞出来溜溜~

    嘉斯特酱的火箭炮吓我一跳~!亲一个~!!!下个星期更新得勤奋一点灭哈哈哈哈~!!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