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咋咋呼呼

纪久然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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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石江水浅处死尸堆积,阻塞河流,场景十分凄惨。清理战场加上整编俘虏,善后花了有几天的时间。

    战俘一共有一万好几千人。

    虽然殷景仁和纪云初统一的觉得,这些人还是就地埋了干净。免得以后造反,要死更多汉人。但是上面明令禁止虐杀战俘,说是要奉行先帝留下的遗诏,奉行民族有好大团结。

    既然上面都这么说了,那做臣子的至少要做个样子,表示出诚意——我们还是想要和你们夷人好好相处的,投降不杀。

    但是殷景仁始终的不放心,特意拨了好几百人出来,专程的看管转俘虏。保证他们饿不死,也造不了反。

    云初看了都痛心疾首:“这帮人太耗费了,粮食整车整车的驮过去,我下面上战场的吃的都没他们多!”

    殷景仁也是唉声叹气:“那又有何办法?”

    “报,将军!曲靖战俘中有人已死得了疟疾!”

    殷景仁惊讶的看着纪云初:“赶紧派军医去,必要时斩草除根……药材带去!”

    于是两个人一起叹气,殷景仁又道:“我们做臣子的要体谅陛下,毕竟除了要个好名声,他也是为了以后这一带平和治理啊!”

    云初道:“你说平和……你说这乌澈,能不能劝降啊?”

    殷景仁一愣:“劝降?”

    众人花了一个晚上,边喝酒边讨论。

    大家都觉得拿下乌澈,谈判成功的可能性非常大。

    乌澈和曲靖是一条腿上的蚂蚱,丢了其一保不住其二。

    那里虽然地形复杂,打起来耗时间,却因为汉人压倒性的兵力,失守只是时间问题。其余几处屯兵的城池又距离太远,就算有来外援的可能性,也要看那些守城的舍不舍得手里的兵了。

    天朝酒文化博大精深。酒桌上谈事,往往是酒过三巡,一锤定音。

    殷景仁喝道满面潮红,终于豪爽的一拍桌子,道:“好!那就这么办!我一面派去使节劝降,一面派兵驻扎乌澈与外界要塞。只要他们不派援军,我们就按兵不动,在这里跟他们耗着!诸位看,如何啊?”

    桌下一片东倒西歪的叫好声。

    其中一个站起来拍手叫好,没站稳,纪云初难得好心的扶了一把。

    汉军特别无聊的在曲靖城里,住了将近两个月。既没看见有援军过来,也没见乌澈有什么新动向。

    据派去劝降的使节小王,传来书信说,他第一天到乌澈,还见到梁王一面,后来就听说这人去了后山的一处避暑山庄,兵马全都交付属下了。

    乌澈四季变化不大,入了深秋,白日里也是暖洋洋的。

    殷景仁数着日子披上夹袄,发现闷热的厉害,只好脱下来。

    这三日内,若是乌澈还未有动静,那他便要主动出击了。在这里的两个月,该摸索的也摸索清楚了,该安抚的也安抚的差不多,看着周遭各个城池也是都没有援军的迹象。

    就算乌澈是个大地方,守军也比较多,他们还是有足够的胜算。

    算计好战术,筹备好一切起兵攻城。浩浩荡荡的人马兵临城下,只听见“吱呀”的巨响,城门自己开了!

    汉军面面相觑,云初第一反应是有诈,心里暗暗窃喜自己平日对属下“走为上”本事的训练,不慌不忙对一旁的金惟玉道:“大吼一声,有埋伏。”

    “有埋伏!!后退!!”

    震天的吼声传出,汉军有条不紊的节节后退。

    还没退出多远,看见城门上一把朱红的旌旗,上书一个“殷”字,随风摆动。

    扛旗的人看不清长相,然而操着一口流利的中原官话,对着人群歇斯底里的大吼道:“梁王死啦!快回来!咱赢啦!”

    汉军面面相觑,又保持匀速后退了好远,才明白怎么回事。

    使节小王抱着必死的决心去,在乌澈那里却凭白被养胖了好几斤。

    他心里自然是很感激梁王的恩典,于是回了营帐,在空地支了个小摊儿,把前因后果添油加醋的叙述了一遍。

    “大家知道吗?其实在派我去乌澈之前,梁王刚刚接待了一个人!”

    小王本是燕州人,没啥本事,就是天生了一章大嘴巴。平时在军中的副业便是说书先生,临走前还给大家说了卫青、霍去病将军的故事。

    “哎呀妈呀!是谁啊,小哥,您快说啊!”金惟玉睁大眼,从人群中探出一个脑袋。

    这时候,闲散士卒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起来了。

    小王竖着一根手指,在金惟玉面前晃了晃:“哎您别急啊!让我慢慢儿的说!还记得咱攻下曲靖,纪将军生擒了守城的达玛里的事吗?”

    金惟玉得意的笑了:“嘿嘿,我就站旁边。还吼了一嗓子!”

    “可是咱一个没留神,让达玛里的副将——给跑了。这人跑去那儿了啊?乌澈!人跑去乌澈投奔梁王啦!”

    “这副将见了梁王,上气不接下气的把咱如何神勇攻下曲靖的事儿,说的是出神入化啊!说的跟咱们是玉皇大帝手下的天兵天将似的!其实咱还不是依仗殷将军神机妙算,京城天子皇恩浩荡吗?”

    殷景仁在人群外围啧啧赞叹:“就会拍马屁!”

    “梁王一听,吓得那是腿都软了啊!那哪还敢和咱打?不过说起这个梁王,那也是铁骨铮铮的一条汉子!在下不得不佩服!他听完那副将的话,认认真真的沉思了一天一夜,没吃没睡……”

    “你咋知道人没吃没睡?”金惟玉很不适时的打断道。

    小王翻着白眼道:“你不会猜啊?一看就是没脑子的。话说这沉思出来的结果是啥呢?他决定带着家小,移居后山他们拜祭神灵的地方,每日只管求神拜佛。这一住就是两个月啊!咱在外面等着,等到终于不耐烦了,决定发兵一举攻下乌澈!于是梁王终于做出了一个伟大的决定!”

    这时候就连出来散心的纪云初,也不自觉的转过头,盯着小王看了。

    “他就如同屈原当年一样是十分敬佩,纷纷表示出应该厚葬的愿望。

    这时候才想起来,纪云初手底下有个叫梅卿域的文官,立即叫上他写了一篇长长的散文,哀悼一下。

    殷景仁将事迹和诗篇上书,请求厚葬,也很快得到回应。

    下葬那天汉军全体来凑热闹,由嗓门最大的金惟玉诵读小梅的悼文。

    人对自己不明白的东西,总是盲目的崇拜着。

    云初在下葬填土的时候,最崇拜的不是入土为安的梁王,而是能把悼文写的让人一句都听不懂的小梅。

    晚上睡觉之前,金惟玉打来洗脚水,云初皱着眉:“你眼睛怎么了?”

    云初长年握刀,却长了一双纤长白皙的手,脚也是病态的白。单看这手脚,完全不像在外受着风霜雨露的,倒像个书香人家的小公子。

    他把短靴踢掉,让金惟玉伺候他泡水,然后舒舒服服的往后仰躺在小床板上。

    金惟玉蹲在他脚边,拧着手里的毛巾,扭捏道:“白天……”

    云初大惊:“……你不是听说书听哭了吧?”

    “那不是说书,是真人真事。”金惟玉大声辩解道。

    傻大胆儿还有一颗文艺的心,云初把擦干净的脚抬到床上来,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明天是走还是留在乌澈啊?”金惟玉看着云初在简陋的军帐里伸展好筋骨,开始准备睡觉了,就问道。

    “留在乌澈。”

    “那你的腿……”金惟玉站起来,手里还捧着木盆,毛巾搭在一侧。

    “我的腿怎么了。”

    “小马哥那天和我说了,你以前在蒙古人手里吃过苦头,腿上有旧伤,不能受寒。我看您还是找一处好人家的民居住……”

    云初翻了个身:“没那么娇气。”

    “可是……”

    “你晚上也睡在这,”云初指着门口的一团狗窝:“不要睡的太沉,晚上有个风吹草动,都要起来查看。你的任务就是要十成保护我的安全,懂吗?”

    金惟玉很认真的点头,手里的大刀握的紧紧的:“你放心吧!我逃命逃了好几年,特长就是反应灵敏!我跟你说将军,我有一次在白石江的时候……”

    “好了好了……”纪云初知道他要开始话唠了,烦躁的摆手:“赶快滚吧!”

    帐篷里夜里冷的厉害,支好的暖炉又灭了,云初反反复复的做着噩梦,睡得很不踏实。

    他在黑暗里忽然看见金惟玉,天真的站在身侧。这张笑脸忽然变成另外一个人,眯着一对漆黑的丹凤眼,长身秀丽,信手拈来的甜言蜜语。

    云初翻来覆去的做梦,一会儿是那个人周身殷红的喜府,八抬大轿将一个女人娶进门,而后三拜叩首,共赴洞房。

    全身上下都出着冷汗,云初自欺欺人的想,这些都是噩梦,只要不去想,总会过去的。

    深夜里偶尔有小虫的叫声。

    云初醒过来,知道是彻底的睡不踏实了,就睁着眼睛看帐篷顶子,脑子里一片空白。灰蒙蒙的一片,什么都看不真切。

    耳边忽然传来一身嚎叫:

    “有刺客!有刺客!!快抓刺客!!”

    纪云初听见这一声,下意识的就蹦起来。

    他悄无声息的跳下床,顺手摸到床板下面的一把短刀。

    他像一条泥鳅一样滑到帐壁附近的衣柜边,黑暗中紧紧贴在柜门上,预备着伺机行动。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没说一声就入v了,

    实际上我也是昨天才得到通知的,痛苦并快乐的存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