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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二，禾家。
禾钧坐在高高的椅子上晃着腿，看上去很高兴，“你说的没错，阿灼哥果然还是最喜欢我的，他原谅我了！”
“哦，恭喜。”
禾钧兴致勃勃地喝了一口水蜜桃红茶，吃了一块水果派。
“我要走了。”
禾钧说：“你要回家了吗？你留下来吃饭吧，我知道你喜欢我姐姐，你对我好，我会在姐姐面前夸你的。”
看着眼前只有十来岁的小男孩露出自以为是的表情，关志成心里觉得好笑，脸上却没有表露太多。
这年头熊孩子太多，关志成不是惹不起，只是怕麻烦。
禾嘉从外面走来，笑着说：“我怎么不知道志成有这份心意？还有你，禾钧小朋友，小小年纪就学会这些了？”
关志成说：“我先走了。”
禾嘉说：“我送你。”
禾钧哼哼一声看了两人并肩离去的背影，大人真是无趣，就喜欢口是心非。
禾嘉把他送到门口，她和弟弟虽然回到京城，但不像沈家一样一大家子都住在一起，禾嘉一个人在京城郊区有一栋小别墅，禾钧是在家里太无聊过来找她玩的。别墅只配备一个小花园，从里门走到外面不过几步路的距离。
“如果不是小均告诉我，我都不知道你也在b市。你什么时候和我弟弟关系这么好？”
“自从认识他漂亮的姐姐后吧。”
禾嘉笑嘻嘻说：“我一直很疼这弟弟，他心里也把我看得很高，他刚说的话你就当小孩子说笑，可别拿他的话再调侃我。”
关志成很体贴地答应。
禾嘉说：“我弟跑去和阿灼爸妈撒娇，是你的主意呀？”
“哎，这话可太看得起我了，这得要你弟够可爱，沈家二老够喜欢他，他才能撒娇成功。”
禾嘉斜睨着他，“小均把王景珅的儿子推下滑滑梯，不会也是你的教唆吧？”
关志成停下脚步，啧了一声，“嘉嘉，这话你自己说，靠谱吗？你弟弟是怎么样的人，你该比我清楚吧？他可聪明了，也够胆子，你把事情全推我身上，我压力可大了。”
禾嘉瞪着他。
关志成说：“嘉嘉，你的眼睛真漂亮，就是这么红着眼睛瞪人的时候，还是怪吓人的。我可没和你弟乱说什么，你弟那脾气，如果不是他想干，我能说得动他吗？哎，年纪这么小就这么会折腾，以后怎么办？”
“我弟不用你费心！”
关志成回s市第一件事，约了王景珅。
王景珅看着家里冷冷清清的，王恭奇小朋友也不再满足画画，蔫巴巴地趴在桌子玩电动小车，王景珅答应了。
关志成在电话那头说有很重要的事和王景珅说，王景珅想来想去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重要的事遗落在关志成那里。
关志成把人约在一家十分小资情调的下午茶餐厅，木质家具、老式的窗格，仿油灯式照明挂在墙上，氛围十分怀旧亲切。
“这就是王恭奇小朋友？你好，我是关叔叔。”
王景珅拍拍王恭奇后脑勺，王恭奇糯糯地叫了声，“叔叔。”
关志成忍了好一会儿，最终没忍住，爆笑出来，“王景珅，这真是你儿子？太不像了，哈哈哈，你这粗老爷们怎么养的出这么斯文的儿子？这不可能啊，他是你抱来的吧？！”
王恭奇看着大笑的关志成，其他没明白，他是抱来的却听得一清二楚，立刻泪汪汪的了。
王景珅：“操，你敢把我儿子弄哭，你看我不把你往死里整！”
“噢，对不起，对不起，额，别，别，你儿子看着呢，君子动口不动手，噢，啊，我错了，真的错了！”
如果不是看在他儿子在，王景珅绝对把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家伙揍得找不着北。
他抱来的孩子？别开玩笑了，这可是实实在在他肚子里蹦出来的，比他那爹地可要亲多了！
关志成和王景珅坐了大半天，始终只是闲聊，王景珅也不介意，王恭奇小朋友却像屁股上长了跳蚤，坐不住了。
那也没有办法，小朋友注意力差，也不理解气氛和大人们聊天的热和，小屁股在椅子上不停扭啊扭，别说他自己难过，他老子都觉得看不下去了。
关志成看着眼前一大一小的互动，眼神柔和了些，从包里掏出一册相册。
“这是给你的。”
“嗯？这就是你说的重要的事？”王景珅暂时安抚住小家伙，惊愕地发现相册里都是自己的照片，而且是他年轻时的，到后面逐渐多了另一个女孩子的身影，还有他们两个人的合照。
王景珅抿住嘴唇，笑容逐渐消失。
“我和小冉是大学校友，她刚进大学的时候，我快要毕业，不过即使这样，我们也很有缘地认识了。”
“……你是小冉的男朋友？”
关志成举双手投降说：“她虽然是花，但也是高岭之花，我可不敢高攀。”
王景珅不说话，王恭奇跪坐在椅子上伸长了脖子，“爸爸，你好像这个人！”王恭奇指着照片说。
王景珅把快挡住自己视线的脑袋摁下去，“别捣蛋，这就是你爸！”
“爸爸，这个姐姐漂亮。”
“……那是你小姑姑。”
“那她为什么不来看我们？”
关志成笑道：“奇奇真可爱，来，吃巧克力蛋糕好不好？”
王恭奇躲到王景珅身后，王景珅没有注意，合上相册，推回到关志成面前。
两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关志成给王景珅倒了一杯水果茶，加上牛奶和方糖，原本剔透的紫红色变成醇厚的淡紫色，王景珅嘀咕说：“为什么给我点这个？我要咖啡。”
“一直喝咖啡也不好，偶尔换换口味么。”
“……你和她是怎么认识的？”
“我们都在澳洲留学，我去读研，她念本科，留学生之间时常组织活动，一来二去地就熟了。有一次借她的房子办party，在她家看到你的照片我也很惊讶，没想到世上有这么巧合的事。”
“……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
“不多，不过刚知道那件事的时候，几个留学生校友里我和她是关系最亲近的。”
“……”
“她告诉我很多关于你的事。”
王景珅忽然耸耸肩，满不在乎道：“她一定说了我很多坏话吧，我这个哥哥做的是挺失败的，难为你一直听她发牢骚。”
“你要听实话吗？”
“哈，都这把年纪了有什么听不得？”王景珅背靠近柔软的沙发背上，翘起二郎腿，日光落在他身上，薄薄的一层光。
关志成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慢悠悠开口：“小冉说，她最喜欢你这个哥哥了。”
“……”
“最讨厌的是另一个手足，甚至没有把他当自己人看。”
“……”王景珅叹气，少了尖锐和防备：“这俩玩意都这么大了还互看不顺眼。”
“禾嘉告诉我一些事。”关志成突如其来说。
王景珅一顿，神情变得有些古怪：“她都告诉你了？”
“其实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王景珅半低着头，正好能看到两扇浓密的睫毛。
关志成又说：“我在聚会上认识禾嘉，偶然听到她说到你，一开始想，不会和你这么有缘吧，没想到还真的会是你。”
王景珅安静地切割鱼子酱迷你吐司，关志成忽然捉住王景珅的手，王景珅吓一跳，茫然地看着他。
关志成说：“小冉希望你好，我……说实话，我知道你一定很奇怪，明明我们高中没有什么交情，但其实我一直很欣赏你的，我们都希望你能开心，但是沈灼，你真的了解他吗？你知道他的过去，你知道他是怎样的人？你这样，小冉和我都会担心。”
“……他对我挺好的。”
关志成松开他，叹息道：“这样就好。”
晚上，关志成开车送王景珅回家，王景珅正要开车，关志成忽然说：“你想见小冉吗？”
“……”王景珅想了想眼下的处境，摇头说：“现在不是时候。”
关志成了然地笑了笑，“沈灼这两天不在吧？”
“嗯，去b市了。”
关志成皱眉，“他就把你一个人丢在家里？”
王景珅倒觉得这没什么，都是成年人了，何况春节回家，再正常不过的事，但关志成也出于好心，王景珅只说：“没什么，无所谓的。”
“这两天我陪你吧。”
王景珅觉得他太小题大做，“别，我又不是十八岁小姑娘，一个人在家还让人不放心？”
关志成斜眼看他，“你是十八岁小姑娘倒好了，可别小瞧现在小姑娘，不是真的好男人还不放在眼里，让别人穷操心。”
……所以沈灼是那些长辈心里勾搭自己十八岁女儿的野男人同等地位吗？
沈灼，你的身价这么低，张子霖和禾嘉知道吗？
春节长假这几天关志成果然时不时来约王景珅，王景珅有的时候觉得麻烦，懒得出去，有时候又觉得节日里多一个人打发时间也不错，而且那人还是他同学、小冉的好朋友。
两个大人加一个小孩的活动倒也丰富，中午在市中心见面吃午餐，下午进行娱乐活动——篮球、羽毛球、网球、攀岩、ktv，都不带重复的，娱乐过后喝下午茶，下午茶后可能散伙，也可能再去哪儿溜达一圈，溜达后多半是要再吃晚餐的。
初六那天打羽毛球，王景珅心血来潮教王恭奇打，可怜王恭奇小小年纪连羽毛拍都举不好，只能抱着拍子满场跑，那小模样把王景珅和关志成逗得不行。
王恭奇大概觉得被两个大人嘲笑了，难得闹了回脾气，这天连下午茶都没喝，关志成就送两人回家。
回到家王恭奇小朋友继续闷闷不乐，王景珅摸着下巴想，这小子脾气见长啊。
“闹啥别扭？”王景珅穿着袜子踢踢王恭奇小屁股，王恭奇扭过头，小嘴巴撅得可以挂油瓶。
王景珅蹲下身，捏着他的小嘴巴，“嗯？小男生竟然学女孩子撅嘴巴，羞羞脸。”
王恭奇很有骨气地扭开小脸蛋拒绝他爸的骚扰，“爸爸，我不喜欢今天，昨天，和这几天的叔叔。”
小孩子一闹脾气连话都说不利索，王景珅问：“为什么？”
王恭奇生气道：“他说爹地坏话，我不喜欢他，我喜欢爹地！”
王景珅揉着他小脑袋，“嗯，你爹地明天就回家了，你再闹脾气，你爹地就不回来了。”
“真的？爸爸，我想爹地！”